最终让我下定决心回国暂避的是导师在三月二十七日发来的一封简短邮件。
“Chinahasdoneagoodjob.Whynotcomebackandstayforawhile?LookforwardtomeetingyouonasunnydayatCambridge...”(中国应对疫情处理得很好,你为什么不回去待上一阵子呢?我期待某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与你在剑桥相见……)
三月二十八日的清早,我起来收拾行李,准备赶晚上八点的飞机回北京。在英国这些年,中英来来回回飞了不少次,可以略略夸张地说,从剑桥家里到首都机场的车程和步行,该在哪儿拐弯、往哪边拐、拐多少,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所以从未想过轻车熟路也会这般辛苦。
我取来平时回国的行李箱,里边有够我用一个月的生活用品,再装上两瓶红酒,放了两套西装,轻轻松松封箱待发。
师弟赶到我家与我会合时,一看我这般随意,着急得不行:“师哥,就你这样,还不如不走呢!你啥也没武装,路上更危险啊!”
“我需要的生活用品都在这箱子里了。我每次回国都带这么多,里面的东西够用了。”
“师哥,我真是不想说你!口罩呢?护目镜呢?你的防护措施呢?你这样子走,不是去送死吗?!”小师弟是一九九七年年底出生的小孩,这会儿却一副老成,“得了,我就知道你没准备,我都给你弄好了。”说完他从包里掏出两个N95,一个N99,一个护目镜,一摞医用手套,然后严严实实地封好背包,生怕少掉一样,完全不顾我一脸的seriously(你是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