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若认识到这一点,是申请大学之后,留学中介把经由周沅审核过的耶鲁的录取通知转达给她。
隔音玻璃后的铁门忽而打开一条缝,里面透出些许刺眼的白光,瞬间将周怀若从回忆中拉出,返回现实。看到门后一个酷似周沅的身影,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庄鹤鸣以为她是紧张,忙扶着她坐到仅有的一张椅子上,而他站在她身旁,一只手安抚般轻揽她的肩。
周沅从门后走出,一身宽松的蓝色囚服显得空空荡荡,昔日海藻般的黑色卷发剃成了露耳短发,一张脸白得很可怕,是那种病态的、暗青色的白,透过青花瓷裂纹般的皱纹显出些许无能为力的老态。
起初,周怀若还能稍微控制着,只是无声地掉眼泪。直到周沅坐下,她颤抖着手扶住庄鹤鸣递到她耳边的话筒,里头传来周沅那一声很熟悉又很陌生的“好久不见”,那些压抑在胸膛里的声音终于一点点迸发出来。
周沅没哭,只是颤抖着唇,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的周怀若,握住话筒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她力图轻描淡写地发问,道:“哭什么?妈妈不是好好地在这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