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水之鬼趴在那里,像一滩生无可恋的腐肉,它上下蠕动了一下,大概是在跟人点头。
“我要问你的是……二十年前发生的一件事。”遥奚安盯紧它,“二十年前,京都曾来过一个人。”
患水之鬼原本趴地软成一滩,听到这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僵硬了。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患水之鬼连忙左右摇晃。
遥奚安不以为意地直接戳穿它:“说话,我知道你能说话,患水之鬼,虽无耳却能闻,虽无口却能言。我跟你说过,不要不老实,是不是?我知道的要比你以为的更多一点。”
正一直摇晃着的患水之鬼听到这话一下子停下来,眼眶直勾勾对着遥奚安,仿佛是在评估她这句话的真实程度。
然后它忽然不动了,遥奚安等的不耐烦,正要催促它,忽然听到耳边低低的歌声,是很低的女人的吟唱,听不清歌词,甚至听不清语言,遥奚安忍不住认真去听,沉浸如其中,她明明什么词也没听到,却莫名知道那是一个生活在大山中的女人,她的声音像是风穿过山峰的声音,清冷而干净,带着一点忧伤,歌唱她死在湖水中的爱人。
那女人的眼尾是红色,是杜鹃花染就的颜色,她的眉毛是深邃峡谷一般的漆黑,她的瞳孔是松针的颜色,她赤脚站在河边,冬日的河水刚刚解冻,带着山巅的积雪涓涓流下,她苍白皮肤下暗青色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