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青年医生走出来,周身发散着石碳酸的气味,在过道上走到聂赫留朵夫跟前,厉声问他有什么事。这个医生良心还算好,处处体恤犯人们,因而经常同监狱当局,甚至同主任医师,发生不愉快的冲突。他担心聂赫留朵夫会对他要求什么不合规章的事,此外他还有意表明他对任何人都不做破例的事,于是装出一副铁面无情的样子。
“这儿没有女人,这儿是儿童病室。”他说。
“我知道,不过这儿有一个从监狱里调来担任杂差的女助理护士。”
“对,这样的人这儿有两个。那么您有什么事?”
“我跟其中的一个,跟玛丝洛娃熟识,”聂赫留朵夫说,“现在我想跟她见一见面,我就要到彼得堡去为她的案子上诉。喏,我还想把这个东西交给她。这不过是一张照片。”聂赫留朵夫从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来说。
“哦,这倒可以,”医生说,态度缓和下来,转过身去吩咐一个系白围裙的老太婆把担任杂差的女助理护士玛丝洛娃叫来。“您要不要先在这里坐会儿,要不去候诊室等待也行。”
“谢谢您。”聂赫留朵夫说,趁医生态度好转的有利时机,向他打听医院是否对玛丝洛娃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