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是上官与下属,毛维一度以为不能颠覆的地位,到如今,一个是“阶下囚”,一个是“主审官”,那声“恩公”还如何唤得出口,毛大尹一时之间脸色格外冷沉,陆离却也不再以礼相待,他微撩袍裾,跽坐下来,笑意似乎漫不经心,又格外雍容散淡,这势态,显明气定神闲,一切尽在掌握。
毛维努力端起往日的架势,却不知他这些日子以来,面颊的皮肉已经向下颓垂,纵然把下巴高高抬起,也无法掩饰狼狈沮丧:“果然是晋王妃!尔等留老夫活口,无非是想对付贺珅,只老夫虽恨贺珅害灭满门,晋王妃见死不救,老夫又怎甘为尔等利用?薛少尹请回吧,老夫与你之间,无话可说。”
这话当然不是表明宁死不屈,否则毛维也不会尚且谨慎的礼称陆离官职,早便连名带姓破口大骂了,他这样说,无非是想掌握谈判的主动权,倒也的确不愿与陆离这个“马前卒”多废口舌,是欲争取与晋王妃直接谈判,以此维护仅剩的自尊。
“见死不救?”陆离微微一笑,眼睛里写满讥嘲:“毛维你自问一贯作为,哪桩哪件值得救助?”
这简直就是往毛维胸口插刀,只一下便戳漏了他的理智,拍案而倾身,瞪目而怒视:“老夫虽与晋王系有利益争执,女眷、稚幼何其无辜?尔等害我灭门,可谓狠毒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