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车氏沉默不言,却牵住了黄之舟的手。
“入北渝数年,我从未睡得安稳……同僚寻我吃酒,我怕酒后胡言,总会藏着二三橘皮。言庭出生那日,我在府里的亭子下,独坐了一夜。”
黄车氏听着听着,终究一下泣不成声。
如这场乱世,活在里头的他们,原本就没有选择。她伸出手,理了理自家夫君的鬓发。
“夫君,我教了言庭,以后要好好留在成都,留在西蜀。”
黄之舟单臂抱住了妻子。
“只有我自己觉得,便如我黄之舟这数年,夫人是我入渝之后,取下最大一份军功。”
“主公说会送我成都,出了崖关,有蜀卒一路护送,大宛关那边更有陈鹊神医赶来……但我总觉得,我回不去了。我一闭眼,便想起我杀死的西蜀英烈们,想起被我割喉,伴了我十五年的书童李路。想起被我亲手砍下人头的曹鸿统领,想起出蜀路上,我手起刀落杀死的近百袍泽。”